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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哈尔滨路上的半层书店工作了十年的店长王壹曾说，她的“野心”是让半层成为百年老铺。

可惜的是，现在距离这个目标还有90年。2025年3月25日晚，我推开半层的门，听到王壹跟结完账的读者道别，“江湖再见！”

骑自行车来的女孩在店门口停下车，直奔收银台，用力在本子上盖上了三枚书店的印章，又匆匆离开。一个男孩从哈尔滨路的门牌号开始，给书店拍了好几张照。更多人在看书、选书，二楼自习区里，几盏灯光下，自习的年轻人看起来心无旁骛。

3月25日晚，半层书店。施晨露摄

十年前，复旦法学硕士赵琦鼓动书友、同济建筑学博士韩晶一起开了这家有意思的书店。她说，“学法律帮你认识人性，做书店帮你认识自己”。

曾经，半层是一家有点“高冷”的书店，赵琦和书店团队坚信，书是一家书店的灵魂。赵琦曾接受采访说，“以前觉得，把书放在书架上，就是在跟读者交流了。或者说，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我选了很多好书，等你过来挑选”。后来，半层推出“自习卡”“读享卡”等新的服务，摸索着与读者更好交流、产生更多黏性的方式。

3月25日晚，半层书店。施晨露摄

赵琦拒绝了关于书店结业的所有采访。最后一晚在书店，她和熟悉的书友们聊着天，向我摆手，“别写，别写，就看看书吧”。

在收银台旁摆着的一本《独立书店生存报告》里，我找到赵琦写的这段话：“在我看来，书店的关闭就跟人的生老病死一样，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，到时候该走了就走了。真正珍贵的东西已经内化在了身体和精神里，书店本身不是我的执念。”

3月25日晚，半层书店。施晨露摄

这本书里收录了上海三家小书店半层、乐开、犀牛的故事。距离半层书店不远，是今年刚搬到哈尔滨路的图像小说书店安古莱姆，书店的灯还亮着，向里一看，乐开店主蜗牛夫妇和安古莱姆店主刘玉都在。今年是蜗牛开书店的第14年，她说，“关闭一家书店比新开一家书店，更需要勇气”。

我加入了两家书店店主的“头脑风暴会”，他们计划着，趁4月世界读书日，联动区域里多家书店，做一份打卡地图，办活动，互相推荐、互相打气。

3月25日晚，离半层书店不远的图像小说书店安古莱姆，几个开书店的人。施晨露摄

离开哈尔滨路，我打开朋友圈，看到犀牛书店店主庄见果刚发出一张照片说，“收书途中路过最后一天的半层书店”。这可能就是书店人的一种默契吧。

“书店不会原地等你。”小红书上，一位网友这么写道。

是的，书店开开关关，是自然的事。但是，不要总是在一家书店关门的时候才想起它。

春暖花开，我们去逛书店吧。

3月25日晚，半层书店。施晨露摄